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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相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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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相遇

連玉三人, 一路快馬疾行,出朔北入河東,而後過河東, 經河南向淮南江都而來。

這一日, 三人行到河南道乾州城, 正趕上落日西斜,便打算於城中住宿一晚,再繼續趕路。

三人在城門前停了馬,連玉微微昂首看著城門之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:乾州, 在心中測算著還要過幾個城到淮南。

突然, 一個剛及馬背高的孩子躥到黑風怪前面, 盯著連玉大喊:“姐姐, 姐姐。”

那孩子身上堪堪裹了兩塊碎布片,瘦得皮包骨, 身上烏漆嘛黑, 仿佛好幾個月沒洗澡一般,這樣到處流竄的小乞丐,他們一路上見過不少, 只能趕走, 不能發善心。

你只要給他半塊餅子, 就會有幾十個乞丐圍過來討要,討要不著,他們就要搶,就算你武力再高, 一旦被纏上, 也要惹一身腥。

柏松打馬上前,長刀帶鞘擋在黑風怪的馬頭前方, 將小乞丐隔開,呵斥道:“快點走,再亂喊,別怪刀劍不長眼。”

那孩子仿佛沒看到這刀,只怔怔地看著連玉喊:“姐姐,姐姐。”

連玉垂眸看了他一眼,纖眉輕輕蹙起,眼神冰冷疏離,帶著淡淡的厭煩。

自從恢覆記憶,她對這個世間見到的大部分人和物,都有一種厭煩。她努力去壓制了,但還是會從眼睛裏偶爾洩露出來。

“姐姐,姐姐,我是大頭。大丫姐姐,我是大頭啊。你不認識我了嗎?”小乞丐起初還只是看著,在連玉垂首看來之後,人忽然激動地喊著往前撲。

柏松的刀鞘向前一頂,他就摔了出去,倒在地上。

連玉喃喃重覆了一遍:“大頭?”

倏然,靈光一閃,她吩咐道:“柏松,將他的褲子扒了。”

柏松轉頭,驚詫道:“小姐……”

心道,趕走不行可以打一頓,怎麽,怎麽可以扒人家褲子呢。

小姐從醒過來,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,冷冰冰的,不愛笑,也不愛動,但是,也不能扒人家褲子啊。

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小姐的場景,感覺屁.股有點涼。

因為自己淋過雨,所以想為這個小乞丐撐把傘,不要經受同樣的屈辱。

他還是決定努力勸導小姐一下,雖然現在的小姐,很不好說話。

“小姐,要不就算了吧?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
連玉轉過頭,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柏松座下的馬鞍。

柏松覺得,更涼了。

連玉:“把他的褲子扒了,你去看看他屁.股上是不是有一塊桃子形狀的紅色胎記,然後告訴我具體在什麽位置。”

“嗯?小姐,你認識他。”柏松好奇道。

連玉:“也許。”

柏松立刻跳下馬去,將小乞丐提到自己的馬另一側,保證能用馬身遮擋住,小姐和飛霜都看不見。

“小孩,你老實一點,想認姐姐呢,要先驗明正身,我家小姐可不是誰都能蹭上的。”他說著話,就要去脫小乞丐那條破到大腿的褲子。

也就是現在還是夏末,這要是冬天,凍也要凍死了。

他手還沒有觸到,小孩自己倒是刺啦一下將褲子退了下來,叫到:“我有,我屁.股上有仙桃。”

有,是有,小乞丐左邊大半個屁.股都紅紅的,那印子還真有點像神仙筆觸的仙桃。

“好了,穿上吧。”

柏松從馬後轉出來,向連玉稟報道:“是有個仙桃紅印,在左邊,挺大一塊。”

連玉點點頭。

這孩子是她在村舍中醒來時,那家的小兒子。

那時候他一趟一趟跑出去要吃的,沒穿褲子的屁.股,每次都會因為跑動,從上衣的邊緣露出來,上邊有個醒目的紅色胎記,形狀像是畫上去的桃子。

連玉喚道:“大頭,你過來。”

小乞丐王大頭提好褲子,從馬後走了出來,眼淚汪汪地喊道:“姐姐。”

連玉問道:“你爹娘呢?”

王大頭:“爹娘都死了,浦州發生兵亂的時候,被闖進來的亂兵殺了,我和哥哥被爹娘關在地窖裏,才活下來的。”

連玉:“那你大哥呢?”

大頭忽然跪了下去,猛磕了三個頭,哭道:“我哥哥被抓去充軍了,姐姐,你能不能去把哥哥救出來。”

“什麽時候抓走的?知不知道抓到了哪裏?”

大頭回道:“昨日抓走的,就在城外的新兵營盤內,他們今天又來抓人了,還沒有抓夠。”

連玉道:“柏松,帶上他,去救人。”

不管他們的父母,做過什麽樣的打算,但在當時,這兩個孩子是曾經對落難的她赤誠相待過的。

在那樣一個困窘的家裏,每一口飯其實都很珍貴,但是他們兩人一直努力將更多的飯留給她吃。

哥哥說過,她生來體弱又查不出病癥,出身蓉城侯府的母親,曾請了雲天觀的玄霄道長入府。

道長言,她是天魂有失導致的體弱,無藥可醫,隨著成長,會有天命之衰,難以活到成年。

玄霄道長贈了一枚引魂玉佩讓母親給她掛在身上。

說是,若身之將死時,天機相合,引魂玉碎,可將流離異世的魂魄牽引回來,天魂補全,而後挺過這一個生死難關,病弱的身子便能好了。

時也命也,不可強求,順其自然,才得善果。

當日那一家人,將她從冰冷的河水中,撿了回去,不管是好心還是壞意,都在陰差陽錯之間,用一碗粗粥,助她挺過了生死難關。

她因天魂補全而產生了身體變化,也是得益於那一碗粗粥,才快速恢覆過來。

若是沒有遇到便罷了,今日遇到了,她卻是做不到不管的。

連玉扯起一塊紅紗巾,遮住面容,一行人跟著大頭的指引向前奔馳。

耳朵輕顫,她已經能夠聽到,兵營之中吵吵嚷嚷的聲音,被抓兵丁的哀嚎叫苦聲,士兵們的訓斥抽打之聲,自是印證了大頭的話,並沒有說謊。

奔行十裏後,一處簡陋的營盤出現在眼前,橫木圍欄處綁著一排瘦弱的男人,幾名士兵拿著浸過水的木條,一邊抽打,一邊叱罵:“跑!讓你們跑!入了營,就是兵,誰跑誰就是逃兵。”

“第一次,對你們算是小懲大戒。”

“若是再有第二次,直接砍頭。”

後邊整整齊齊站了幾百號的新兵,在圍觀這場懲罰。

木條打在身上,皮開肉綻的聲音,夾雜著淒慘的尖叫聲和士兵的叱罵聲,瘋狂地鉆進他們的耳朵之中。

是殺雞,更是儆猴。

這些年中原之地戰亂頻發,雲京召集各地兵馬平亂。

勢力大的,直接抗旨不出,地盤小的,還要依仗朝廷的認可,明面上接旨派兵,但又舍不得手下的精兵良將去替別人守城,便臨時拉一批壯丁,送過去糊弄一番。

這樣的壯丁營,毫無戰力可言,基本就是送人頭的存在。當然,若是運氣好,錯過了兩軍交鋒,也能撿回一條命。

三人的馬,停在營盤門口,立刻便有人圍了過來,喝問道:“做什麽的?”

柏松道:“來要人,叫你們管事的出來。”

“喲呵,口氣不小,來要人。你也不打聽打聽,進了我們禿爺帳下的兵,有沒有能走得了的。”

“走也行,命留下,屍體擡走。”

寒光一閃,柏松人沒下馬,刀已經架在了那叫囂之人的脖子上,冷聲道:“別廢話,叫你們禿爺出來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柏松的刀刃又往前送了半寸,那人老實的閉上了嘴,打著眼色讓同伴快去叫人。

另一名士兵立刻轉身跑回營盤內。

旁邊圍欄處,打人的、挨打的、被迫圍觀的,全都向這邊看來,那抽人的聲音聽上去,都不如之前有力了。

不多時,一個身形壯碩、腦袋鋥亮的大漢走了出來,身後還跟著十多個士兵。

這禿爺的名號,真是名副其實,頭上一根毛都沒有。

“什麽鳥這麽肥的膽子,敢來爺這裏要人。”他人還沒跨到門口,聲音已經揚了起來。

“朔北孟府的鳥。”連玉回道,聲音清亮,卻又似雪山的寒冰一樣冷。

話音剛落,那禿爺已經站到了門前,一臉兇相地看著馬上的幾人。

連玉手中挑著一塊朔北節度使門下的令牌,看了他一眼,然後對著柏松淡淡道:“先禮後兵。”

禿爺瞪著他們,要看看他們到底怎麽個先禮後兵法。

柏松從懷中掏出一錠沈甸甸的銀子,拋了過去,笑道:“禿爺的手下,誤抓了一個我們的人。”

“乾州征兵,這也征不到咱們朔北百姓的頭上吧?”

“不過,誰讓咱們路過,走到了乾州的土地上呢,禿爺手下沒能認出來,也能理解。”

“這錠銀子是給禿爺的補償,那人,禿爺可以放了嗎?咱們兩相也能落個交情。”

禿爺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錠子,緊繃的肉臉突然松弛下來,露出一個笑容,道:“原來是朔北的兄弟啊,那確實是手下的小崽子們弄錯了。”

“咱們乾州還不至於,缺人缺到朔北去。”

他側身對著身後的士兵,吆喝一聲:“放人。”

那士兵道:“放,放人,放哪一個?”

大頭立刻高喊道:“王大壯,王大壯。”人瘦的像個柴火棍,那聲音卻又高又亮,沖天而起。

讓連玉又想起了,當年昏暗土屋子裏那一聲一聲掀翻房頂的“娘———”

那幾百只被儆的猴後邊,響起了一聲回應。

接著,一個與大頭一樣面黃肌瘦的年輕人就被押送了出來。

大頭驚喜地叫道:“大哥,大哥,我找到姐姐了。”

禿爺將他往前一推,笑道:“好了,人已經放了。”

連玉道:“後會有期。”然後調轉了馬頭,揮鞭而去。

飛霜行過王大壯身旁,一把將他提上了馬背,道:“抓穩。”也跟著奔了出去。

柏松雙手抱拳,笑道:“禿爺,後會有期。”帶著大頭,拍馬跟上。

一個士兵彎腰湊過來,笑問:“爺,怎麽就放這小子走了?”

禿爺用手中的銀錠子在他頭上磕一下,哼笑道:“蠢貨,誰跟錢過不去?”

“那咱們咋不直接搶了她們?”士兵又問。

禿爺又在他腦袋上用銀錠子敲了一下,道:“因為想幫你留著這顆蠢豬頭。”

他將銀子往懷裏一塞,回了自己的營帳。

一個乞丐而已,多他一個不多,少他一個不少,若是每個都有人來贖,他倒是可以好好發上一筆橫財,可惜個個都是賤命一條,連十個銅板都不值。

三匹馬,五個人,奔行了十多裏,又到了乾州城外。

連玉吩咐柏松,在城門處買了一些吃食和用品,直接繞過乾州,向潁州去。

路過一條小河時,停了馬,讓大頭和他哥兩人去河裏洗了澡,換上柏松買的幹凈衣服。

大頭倒是自來熟,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。

他哥大壯很是局促,先是緊張地叫了一聲“妹妹”,又覺得不合適,趕忙道歉。

柏松看他那個不自在的樣子,遂安慰道:“你跟著我一樣,叫小姐吧。”

大壯立刻跪了下去,磕了三個響頭:“多謝小姐救命之恩。”

接著又磕了三下:“我為爹娘當年對小姐所做的事情道歉。”

連玉淡淡道:“起來吧,都是過去的事情了,我若是計較,今日也不會救你。”

“你們是走,還是以後跟著我?跟著我,就要給我做事,聽我的話。”

大頭聽了,立刻奔過來,叫道:“跟著姐姐,聽姐姐的話,大頭都聽姐姐的。”

大壯拉著他的手,將他按著跪在地上,喝道:“不要亂喊,要叫小姐。”

連玉看著大頭憨呼呼但眼神明亮的樣子,開口道:“想叫,就繼續叫姐姐吧。”

“你呢?”她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大壯。

大壯:“小姐若是不嫌棄,我們就跟著小姐。”

連玉點了點頭,算是應了。

一行人,過潁州,入壽州,已經進入淮南道內。

這一路上,柏松和飛霜也教會了大頭和大壯騎馬。

他們在壽州分別,大頭和大壯領了第一個任務,帶著連玉手書的一封信,去江都尋找一位故人。

連玉三人則轉道往東,去了海上。

一個月後。

八月二十三,是個難得的好日子,宜嫁娶。

淮南道江都城,迎來了一件舉城歡慶的喜事,節度使蕭扶城要迎娶淮南道第一美人光州刺史之女柳若芯為妻。

如此一場盛大的婚禮,不只江都城,就是整個淮南道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。

十裏紅妝,八擡大轎,笙鑼鼓樂,賓客滿堂。

吉時將至,有一輛馬車從街道的另一頭橫沖直撞地沖了過來,眼看著就要撞上剛剛落地的花轎。

控馬的車夫卻是一個高手,三兩下便將奔馬控制住,馬車穩穩地停在了蕭府門口。

在一眾人驚魂未定之時,馬車前室上坐著的一男一女已經跳了下來,那少年輕輕打開馬車的車門。

裏面走出來一個一身紅紗裙的少女,少女垂著頭,烏發垂落下來,遮住了面容。

她走到車邊,那少年一擡手,將她從車架上抱了下來,放在地上。

紅衣少女擡步向大門內走去,一頭烏發垂在背後,用一條紅色絲帶堪堪攏住。

行至門檻處,那裏燃燒著的火盆,仿佛阻了她的路,她停了下來。

那少年便一躍而上,將火盆扔到臺階下扣滅。

這一下,大家才反應過來,那可是新娘子成親要跨的火盆,這人竟將其扔了出去,還扣滅。

火盆滅了,可是犯大忌諱的,不吉利。

門口兩個護衛立刻攔著,呵斥道:“什麽人,膽敢擅闖蕭府?”

少女立在大門中間,轉過身來,眾人這才看見她的真容。

明眸艷色,珠月光輝,芳華絕代,傾國傾城。

她的目光如盈盈秋水,看向立在花轎旁牽引著新娘子的蕭扶城,笑道:“父親娶了新人,這家,女兒便是回不得了嗎?”

“那我就看看,這淮南第一美人長得怎樣傾國傾城,迷得父親拼著違背誓言,不顧嫡女的性命,也要將她娶回來。”

“師姐。”

她軟綿綿地一聲“師姐”叫出,只見劍光一閃,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,便飛揚而起,在空中裂成兩半。

同樣是紅色衣衫,一身鳳冠霞帔的柳若芯本來美艷的容貌,一下就被比了下去,仿若當空明月下的螢火之輝。

“咳咳……”連玉俯身,紅帕遮嘴,一陣劇烈的咳嗽。

那聲音,聽著將心肺都要咳了出來,在場眾人聽得一陣心疼。

過了一會兒,咳聲停止,她擡起頭來,嘴角沾著一抹血漬。

美人咳血,刺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
她用手中的紅帕輕輕抹去嘴角這抹血漬,淺笑道:“為了我這條小命,父親今日這親怕是不能成了?”

“不過,若是這位柳姑娘願意,入府為妾,倒是無礙的。”

“阿月,你還活著?”蕭扶城這才醒過神來,盯著她怔怔道。

“得上天垂憐,阿月四年前被海上仙人所救,昏迷許久醒來,卻失了記憶,於兩個月前才恢覆記憶,想起出身親族。”

“但身體卻是每況愈下,咳血不止。師父算到,我命中無母。如今這般狀況,只因父親要續娶。”

“這續娶的姑娘若是命硬,死得便是阿月,這姑娘若是命格弱了,那傷的便是她。”

“如今看著,柳姑娘倒是個命格硬的。姑娘心善,不若委屈一下,入府做妾吧,就當放過阿月一條小命。”

她將這般壞人姻緣逼人為妾的狠毒之話,說得倒是楚楚可憐。

“我家小姐堂堂刺史之女,淮南第一美人,如何能與人做妾,你真是欺人太甚。”柳若芯身後的一個丫鬟跳出來,指著連玉叫道。

連玉淒然道:“所以刺史之女就可以殺節度使之女了?就可以將自己的婚事立在別人的性命之上,自己的幸福踏在別人的白骨上。”

“蕭七小姐在四年前已經死了,不知道你是哪個洞裏的孤魂野鬼,出來冒充她,節帥定然是不會信你的。”柳若芯自己不出頭,倒是養了一把刀子。

“父親,也是這般想的嗎?”連玉看著蕭扶城。

“阿月。”蕭扶城喚了一聲。

連玉看到站在那裏紋絲不動的新娘子,手指輕輕扯動了一下丫鬟的衣衫。

那丫鬟便再次沖出來,喝道:“到底是何人指派你裝成蕭七小姐,來破壞節帥與我家小姐的婚事。”

連玉慘然笑道:“我是真,是假,父親過來驗一驗便知。”

“父親遲遲不動,是不想我活著回來嗎?”

這時,院子裏疾步走出來一個青色錦衣的公子,驚喜道:“阿月,阿月,真的是你,你回來了,真是太好了。”

他扶住連玉的兩臂,上上下下打量一圈,甚是關心的樣子。

連玉仰首看著他,情緒也帶了點微微的激動:“二哥哥,現在也就只有你還認我。”

“我千辛萬苦地回來,竟是進不了家門了,連父親都……”她說著哽咽住,兩行淚珠從臉上滑過。

真是看得人心疼得緊。

“怎麽會呢?大家都念著你的。”他轉身吩咐道,“快去通知小姐們,七小姐平安回來了。”

他又轉頭看向蕭扶城,笑道:“父親,您怎麽能不相信七妹呢?”

他這句話,其實只有蕭扶城能懂。

因為當年雖然一直沒有找到蕭霽月的屍首,但是為了防止有人拿此做文章,他們對外是宣布屍首已經尋回,入棺下葬了。

真正知道真相的,只有蕭扶城和蕭霽陵。

也因此,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,從未有人冒充過蕭霽月上門認親。

所以也只有他和父親,能確定這個就是蕭霽月。

連玉又咳嗽了一陣,整個人咳嗽得都要昏了過去,若不是靠在蕭霽陵的身上,可能已經倒了下去。

蕭霽陵臉上憂急萬分,抄手將連玉抱了起來:“父親,現在什麽事情能有七妹的性命重要。”

“柳姑娘若是識大體的,將這婚事延一延便是,先緊著七妹把這一關挺過去,咱們多請名醫,總會有辦法的。”

她抱著連玉往府中跑去,還不忘吩咐小廝去請大夫過來。

門口一陣沈寂,眾人都將目光投到了蕭扶城的身上,想看看這個場面到底如何來收。

蕭扶城目色沈了沈,看向身前的柳若芯,一臉為難又深情道:“若芯。”

柳若芯笑了一笑,安慰道:“你我的緣分總是在那裏,只要你不負我,等一等又何妨,快回去看一看七小姐吧,她這些年在外面,定然是受了不少的苦。”

蕭扶城動容道:“若芯,讓你受委屈了,日後,我定然加倍補償你。”

柳若芯笑了笑,一副寬容理解的態度,由丫鬟扶著坐回了花轎之中。

蕭扶城目送著花轎離開,轉身向府中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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